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旅游行业被“偷”走的两年:0收入、0员工、100%投入

2022-05-12 胖猫 【 字体:

2022年,五一结束。

黄山当地人将其称为近20年最冷清“五一”,早早撤下人流量密集时使用的电子显示大屏。

东山岛海景民宿老板说,当地民宿在这个假期“放假”了。来往游客不再需要排队吃海鲜,甚至还能和大排档老板讨价还价。

三山五岳,西南边陲,如今还不如居住地城市周边的景点来得有吸引力,且安全。但即便是北京周边热门的古北水镇,五一入住率也没达到往年的100%,多数只稳定在70%左右。

在北京的刘威,去了昌平的大黑山步道徒步。

他是北京某考察类定制旅行团的负责人。往年此时,他通常已带着客户或朋友,出现在洛杉矶街头或东京某个知名艺术展览,开启考察之旅。

如今,他的起点是延寿寺的大牌楼,可是,刚到延寿寺门口便被村民拦下。延寿寺临时封闭,无法进入。徒步计划尚未开始就已结束。

从2010年毕业算起,这是刘威在旅游行业的第12年,和朋友创业的第8年。

新年过后,只剩他一人还在全职支撑着公司运转,成本是0收入。

曾经的同行、好友早已汇入各行各业。最多是保险行业。最惨是民宿和教育、互联网行业,因为他们很快又被再次波及。

更多人还在等,等待可以回来的那天,到时可以接着2019年制定好的计划,再重新来过。

01 主营业务“消失”了

刘威最后一次带团,本应在2020年1月,终点是日本。

出发前,凯撒旅业的导游告诉他,凯撒的团滞留在机场,之后的旅行团可能都走不了了。

几天后,文化和旅游部办公厅发布紧急通知:2020年1月26日起,全国旅行社及在线旅游企业暂停经营团队旅游及“机票+酒店”旅游产品。

那之后,国外疫情肆虐,国内只有武汉算高风险地区,刘威和同事尚未察觉到危机到来。

“我们想,歇一阵就好了。没想到一整年基本上都是停滞的状态。”

而更多人,自那以后再没有复工。

众信、凯撒等国内的大型旅游运营商,几乎停摆。他们多以出境游业务为主。以众信为例,2019年众信旅游公布的财报显示,公司实现营业收入126.22亿元,其中,出境游批发及零售占总营收比重达到89.9%。

旅游行业被“偷”走的两年:0收入、0员工、100%投入(图1)

出境游无法开展后,市场部、操作部、销售等各部门都没有任何要做的工作了。

没有出境旅游团,就不需要和境外对接,不需要和机票对接,不需要做签证;也就没有了咨询和投诉,不再需要客服。

这也直接影响了营收。

小X同学还记得,2020年除夕过后,众信每月就只给她发1500多元的底薪,社保调到最低。

事实上,公司一直在延迟复工,最开始是裁员,N+1补偿。很快,公司换了话术,变为鼓励离职。

三四个月的时间,小X同学身边的同事走了一大部分。她所在的市场部有20多人,她在2020年5月离职时,只剩下5人。

办离职需要提前预约人事。不提前预约,人事也不会来公司办公。

她去办离职手续那天,原本每天有两千多人来来往往的办公大楼,能看到的已不超过10人。没有一张熟面孔。

那时,尚有不少从业者在坚持。他们在北京拿着不到两千的底薪,去便利店打工,去跑保险,等待公司复工,却只等来一再延迟的消息。

到2020年底,众信、凯撒等民营企业,连普通员工一千多的底薪都停发了,社保也停了。

更多资深旅游从业者无法坚持,仓促退场。晚离开的人拿不到补偿,不得不开始劳动仲裁。

在海外,Kuoni Travel、Miki Travel等企业原本设置的负责对接国内旅行公司的办事处里,多数员工也已离开。卖房、买保险、做人力资源,干什么的都有,除了旅游本身。

旅游行业被“偷”走的两年:0收入、0员工、100%投入(图2)

以境外游为主营业务的国内旅行社们,越是大型,越难生存和转型。

而刘威和朋友们创立的公司,因为体量小,反而多坚持了一段时间。

2020年初,政府考虑到疫情对旅游行业的冲击,发布了一系列政策,旅游公司可以只发底薪,缴纳最低社保,此外,还出台了针对承租国有企业房产的租金减免政策。

刘威的公司,因此免除了一半的租金。

成本虽有降低,仍需考虑生存问题。

2020年前,他们的主要工作是定制类的出国考察团,以出境游为主。2020年开年后,出境游始终处于停滞状态。他们的主营业务消失了。

那一整年,刘威和同事们的主要工作内容变成了订票。

因疫情被困国外的旅者、在欧美留学的学生以及他们的父母,不时发来消息问询:“能订到回国的机票吗?”

那时,回国机票一票难求,票价最高时,一张土耳其回广州的机票被炒到25万元。普通人在携程、去哪儿几乎很难抢到一张票,于是他们想起了出国旅游时待过的考察团,想起了刘威和他的同行们。

旅行社多与票务、航空公司有合作,他们尽可能帮忙从票务那里拿到票,靠转手的手续费维生,每单收取千元不等。但客户有限,找来的机票订单并不多,一年下来,收入也远不及当初。

2020年的回国潮中,不乏高价倒卖机票的票贩子,有人靠炒卖天价机票,两月能赚150万,买下兰博基尼。

可投机者只是极少数,不管是众信、凯撒,还是刘威所在的小微旅行社,都做不了也不可能对熟悉的客户下手,做违法生意。

于是,他们都在这一年主动或被动的,完全转型了。

刘威还记得,2020年开年后,公司并没有人离开。大家都觉得,很快会过去。2020年结束时,外地同事扛不住先走一步,辞职回了老家。

等到年底,最后坚持的四五个人也离开了,全都去了和旅游完全不相干的行业。

同事中,一个做签证的朋友想和刘威一起,再守下去。刘威反过来劝他:“你也借着这个机会,追寻一两年自己的梦想。”

再后来,这个酷爱汽车的朋友去了沃尔沃,负责与使馆对接。

等到2021年底,公司只剩下刘威一个人了。公司在西城区的办公室,他没有再续约。

西城区疫情反复,同事们在过去一年基本不再去公司了。更何况,如今只剩下他一人。

更重要的原因是,不管是9万还是国家政策减免后折半为4.5万元的租金。对他而言,都是不小的负担。

“我一年挣的钱全都交这个了。”

这一年,国内曾经的第一牛股众信旅游只给包括董事长在内的20名高管,共计发了135.65万元(含税)薪酬。高管层人均月薪不足5800元。

其中,董事长冯滨的年薪只有5.13万元。他面对媒体无奈感慨。

“难是真的难,现在看来‘非典’什么都不是。”

02 最后的火种与四散的星火

同事们离开前,和刘威达成了共识,去各个地方上班。旅游、餐饮、创业有风险,找个固定工作,能上社保,工资固定至少安全。扛下去,等到能回来接着做的那天。

同事和同行们离开后,刘威还会断断续续听到他们的消息。

不少人去了学而思等教培机构。教培机构在全国各地有有文化底蕴的地方做研学,本身又对旅游文化并不精通,于是大量吸纳了从旅游行业流出的人才。

去美团的人也不在少数。境外游无法成行后,国内各巨头对国内旅游市场,蠢蠢欲动。

阿里两次收购了众信股权,成公司第二大股东。而美团则再一次发力酒旅业务,广纳人才。

不过,能去到大厂的只是少数。

刘威表示,国内旅游大环境下,大部分从业者的学历歧视并不算高。找工作也并不容易。

有人做健身教练,有人当主播,有人在黄山采茶叶,也有人白天跑外卖,夜里还兼做代驾。资源多的转行代购,想创业的开了加盟店,甚至去商场卖电子烟。

旅游行业的女孩们多,不少选择了留学深造、考公考研、去居委会做社区工作者。还有更多,回归家庭,结婚生子。

最让林然惋惜的也是一个女性,“一个真正的业内大拿”。林然在旅游行业近十年,她至今清楚记得,那位女性能在欧洲旅游最繁忙时,根据当地交通与旅游规定,同时调度500多辆旅行大巴运行停止,有条不紊,以确保每个旅行团正常出发且确保公司利益最大化。

那曾是业内排名前几的前辈。但2020年春天,她离开了旅游公司,转做了心理课程的销售。专业技能再无用武之地,收入也腰斩,甚至下降更多。

人人都要生活。

而所有可选行业中,保险成为不少旅游从业者的首选。保险行业不需要签合同,按订单拿提成。曾经的旅游客户,一点点转化成了保险客户。

不少人转保险后,凭努力很快恢复到在旅游行业的收入。

事实上,刘威不少朋友转做保险的原因还有一个:可以随时离开,回来旅游行业。

刘威的不少同事和朋友,原本都是在兼职卖保险,等旅游复苏。后来,保险变成了主业,偶尔发来订票信息的旅游业客户,反而成了兼职。

行业中不乏坚守者。

在北京,导游变成了故宫金牌讲解。在泰安,43岁的导游常夜爬泰山,直播日出就超200次。在黄山,导游为直播一天能爬3-4次莲花峰,那是黄山的最高峰。

刘威也还守着。

2020年下半年开始,公司在卖票间隙,还发过几个国内的考察旅行团。数量比之前降了95%以上。

但今年,一个团也没有了。到5月,他只接到了一个海南订房和一个京郊雁栖湖的订房。

还有一个合作多年的国企,在此订机票酒店。

“它可以让公司收支平衡。没这个,可能我们旅行社早申请破产了。如今只能我一个人盯着了,感觉轻易放弃也不太好。”

刘威口中的收支平衡,仅是不亏钱。2022年开始后,他虽维持着接单状态,但至今仍属于0收入状态。

那些赚来的钱,只够平掉旅游责任险、挂号费和税钱。

现在,刘威朋友圈里还在坚持的同行,一只手就数得过来。他们有不少相似之处,本地人,无贷款压力,家里至少一人有稳定工作。

努力转型的大型旅游运营商们,也面临着同样难题。

凯撒旅业的最新年报显示,旅游服务收入占总营收的比重,从2020年前的8成,降至如今的不到4成。而配餐业务收入占总营收比重则增长至51.55%,成主营业务。

不过,公司营业收入9.40亿元,同比减少41.78%;净利润亏损6.90亿元。显然,转型配餐和海南免税业务并没有挽救凯撒旅业的亏损。

2021年,众信在12月31日发布的年度总结中,列举了一系列转型的新业务,包括引入阿里、承接体育赛事、与北京环球影城合作。全文只字未提任何数字、包括营收、毛利。而众信的资产负债率已达到95.31%。

留下的人过得不算如意,离开的人呢?

2021年,教培行业大裁员,去做研学的前旅游人和教培机构的大量员工,再次被裁。2022年,互联网企业大裁员,从旅游行业去美团的人,也迅速离开了。

有人转行做了民宿,最初是客流问题,后来者连装修也成了问题,因为装修工人有了确诊。

旅游行业被“偷”走的两年:0收入、0员工、100%投入(图3)

(注:丽江中午十二点仍有不少店铺未开门。图片来自小红书)

与旅游行业相关的露营也不容易。有创业者投入100万在天津郊野的公园开了露营烧烤,一个周后,被永久取缔。

小X同学,从众信离开后,彻底告别了旅游行业。虽职业相同,但换了赛道,便大不一样。

“待遇不如以前好,强度非常大。”

在新公司,她贡献了无数职场第一次。第一次出差离开北京两个月,第一次连续100多天不休息,第一次逛工地,第一次因为工作哭。

在旅游公司,她朝九晚六,偶尔加班,有周末。现在,法定节假日、周末都在工作。在家、和朋友吃饭,任何时间都离不开电脑,需随时待命。

身边同行,能熬过三个月的都不多了,她也想过离开,可行情不好,工作就难找。

“想回去,因为真的累啊。”

03 重逢时刻

刘威和朋友们也早已不止一次设想过,重逢的时刻。

他们都曾亲历过这个行业的黄金年代,即便离开,也难以彻底告别。

2010年,刘威毕业进入旅游公司,几乎立刻爱上了这个行业。

22岁的他带着房企建筑师或政府的城市规划者们,去往南非、日本、西班牙看建筑、看园林景观。最长的一次,客户去美国考察学习一个月。他便去了一个月。是考察,也是旅游。

2010年底刚带团时,他凭提成一个月拿到6000多,开心到请好友们吃饭时,大家都在说这是最棒的行业。

那时,北京的平均月薪刚过4000。很快,他的月薪过万。

旅游行业最不缺中国客户。无数国家对中国游客放宽签证限制,甚至直接免签。

2015年时,各国汇率对人民币低头,更多购物款借由旅行社前往日本、韩国、澳洲、欧美,扫荡奶粉、长靴、马桶、电饭煲、美妆等一切打折甚至折算汇率后半价的商品。

在西班牙首都马德里的许多购物村、商业、奢侈品专卖店,一个商家拥有5名以上华人店员是最常规操作。

国人被戏称为“会移动的钱包”。事实上,去东南亚不少国家的5天游,比去西安桂林还要便宜。

有市民开玩笑道:“我们就是要趁着现在宽松的出境环境,到国外去看看。假如有一天由于国际形势发生变化,想去都去不成了。而国内旅游,随时都可以出行。”

刘威身边的不少朋友,也是在刘威回国分享见闻后,有了出去看看的心思。文物景观、自然风光。哪怕跟着建筑师考察团也行,总能长长见识。

在欠发达国家,他们一次次目击吵嚷的抗议活动;在西班牙,他们第一次知道,拿一张十欧元的纸币,就可以吃到丰盛的晚餐,去商超扫荡满满一购物车的生活用品,甚至还能收到许多找零。

那十年的旅游行业,始终被看作朝阳产业。这也是刘威和朋友们敢出来创业,聚焦细分群体高端旅游的原因之一。

实际上,刘威和同事们算出境游里赚得少的。刘威不想忙起来。他的客户有不少来自房地产和建筑行业。年轻的设计师们,天天熬夜,身体好的只有极少数。

2014年,北京师范大学做过一个调查,中国劳动者工作时长比英国人多出25%。金融、房地产和互联网是加班最严重的行业,超过40%的人周末也要工作。

而刘威所做的工作,属于不加班的40%。朝九晚六,一周两到三次要在夜里沟通工作,只需要1-2小时。

当然,这个行业也有许多无周末与休假的人。多劳多得,只要愿意多做,收入便更可观。2010年时,江苏当地的成熟导游,年薪达到本地公务员的3倍。2020年前,愿意连轴转的国内导游月入都能达到两万加,甚至更多。

“而且旅游行业基本上不裁员。它属于一个比较稳定的工作。”提及旅游,刘威还能列举出一串喜欢这一行的原因。

2020年前,离开旅游行业的人多是主动选择,而非被动被裁。

稳定之外,更多的是低压力。小X同学记得2020年前的旅游公司办公区:“忙忙碌碌,充实,而且总是欢声笑语的。大家会买一些境外的衣服,还会相约6点下班后去游泳。”

在旅游行业,她很少加班,有时间,有生活,还可以有连休或带薪的出国游假期。签证和外币兑换在公司就能完成,不需预约奔波。

在这个行业,还有无数和刘威、小X同学一样的人,他们爱玩,不求赚大钱,不愿996内卷,也都还对这个行业抱有无限眷念。

入行时,他们听到业界前辈调侃,“太平盛世做旅游”。

如今,他们再回想,能做的只有咬牙坚持,还有等待。

2022年新年后,刘威和曾经的同事们最后一次聚在一起时,还在跃跃欲试,计划着结束以后再回来做些什么。那时,新闻联播说,这或许将是最后一个管控严重的假期。

刘威数着日子。2月,欧洲开放旅游签证。3月,日本宣布马上开放,隔离天数从7天变成3天。

他盘算着,五一之后,国内也会陆续回暖,到年底,同事们就能陆陆续续回来了。

“我身边儿的做旅游的人其实都有这个心气儿,还想回来接着做。如果旅游恢复了,你只要想,可以随时回来。今天早上辞职,下午就可以回来了,无缝衔接都没问题。到时候想出去玩儿,可以带团,也可以出国,这都可以,没有任何问题。”

4月24日,北京疫情反复,随后提倡非必要不离京。周边游随之涨价。

对旅行社来说,却是又一次损失。刘威透露,此次五一,本有不少同行从北京发团去内蒙坝上,他们提前垫了钱,如今只能认栽。

国内旅游发团,不少有“赌”的成本,先把钱押给酒店、车行,再从每个游客这赚收成。如果凑不满人,一个团人越少,能赚到的越少。一旦因为不可抗因素发团失败,钱就赔进去了,不少酒店最多退还一半费用。

他推测,五一过后,又会有不少同行因经不起折腾申请破产。早在新年他去交旅游责任险时,就发现不少熟悉的同行都已停止缴纳,宣布离场。

刘威有些无奈,他发现不少同行心态没那么乐观了,从焦灼等待变成了自嘲看热闹:“嘿,我看看这个旅游还能到底什么时候恢复?”

从张家界到北京房山,一次次爆发的疫情,反复敲打着从业者和游客。

五一前,视频博主康哟喂跑了300多公里,做了3次核酸,专程去黄山,只为证实黄山是否每天真的只有两个游客了。

情况没那么糟,却也没有很好。在他的镜头下,售票处的电子屏已经关了,每天只有早上来一拨人。他来那天是52个,其中还包括不少工人。几十辆大巴空着,索道不需要排队,轿子旁也没了轿夫。

工作人员告诉她,正常每天进出一万多游客,清明节高速免费后,每日游客能多到两三万人。

在山上,他遇到的6个人中,3个是导游转做直播,两个自媒体人,还有一个是游客。

旅游行业被“偷”走的两年:0收入、0员工、100%投入(图4)

 (注:黄山脚下)

反而在山下,他寻到了一点希望。

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和几乎零客人的餐饮店、酒店,康哟喂本以为大家会叫苦,但老板们只是平静讲述。他们辞退了原本的员工,自己守着店。生意不好只是暂时的,去年,今年3月前,都还不错。

“钱多有钱多的活法,钱少有钱少的活法。我还有每月的房贷,二胎还有奶粉尿不湿。我觉得也没那么难。”

餐饮店老板因为订单少,索性自己配送。山上的工人、山下的民宿老板、司机,都在笑着说这两年。

比起抱怨,更多的是咬牙坚持和等待。

刘威和他的同行们也还在等。2021年结束时,他觉得五一就有希望。五一时,他又想,过完今年就好了。

2019年时,他的母亲刚退休。父亲带着鲜少旅游的母亲去了趟峨眉山,老两口从此爱上旅游,计划着去全国各地看一看。那时,他和朋友约好了来年去美国加州的一号公路自驾,穿越红杉林与奇石阵,一路俯瞰太平洋。

从那个冬天到现在,2年零4个月,刘威却觉得没有过去多久。

他发现,潜意识里,他想把这段时间的记忆抹去。等到旅游业回暖那天,就接着2019年的计划,再按部就班的来。

“希望大家都不变,跟原来一样。我觉得就已经很好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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